“志追司马三十载,编史修志铸风采。秉笔直书担道义,去伪存真扫尘埃。公正公允呕心血,见仁见智抒胸怀。同心共创千秋业,任重道远向未来。”———《修志人之歌》
舒忠民:修志平生一幸事
□程鹃(武汉大学行政管理硕士)
见面之前,我是从博客上认识舒忠民先生的,第一印象即热爱生活,先生的博客自2008年注册,十几年来涉及生活杂谈、时事见闻、修志续谱等,先后发文500余篇,访问量已达18万余人次,这大概能反映出修志人的特色:热爱文字、善于记录且不忘初心、耐住寂寞、砥砺前行。这便是舒忠民先生,著有《求索集》《医德学》《实用非药物疗法》等。沉心静气坚守近20载,先后主编《鄂州中医志》《鄂州卫生志》,总审《鄂州市志》《华容区志》《梁子湖区志》等,个中辛苦不知凡几。
A、天生我材必有用,精益求精为匠心
先生修志始于2001年3月8日,其实早些年已在筹划和积累资料,恰逢鄂州市卫生局委托市中医院编撰《鄂州中医志》,因先生久居鄂州又专业经验丰富,成为主编的不二人选。其后至修成出版的五年多时间里,先生不是奔波在路上,就是伏案在书前(开始时上午还要坐诊,时间真是点滴尽用),已数不清前后走访多少单位、下乡考察多少次、拜访过多少人,不仅要将大量一手二手资料逐一审看、整理成文,还要反复修改、审校几十遍,前后样本出十几份,才放心呈领导审阅,出版发行。由于前无古人,无从参照,先生从收集资料、梳理成文,到修改校对、修图排版,一条龙的作业全部亲力亲为,不放心假手于人,五年如一日。
修志是回溯历史、启引未来的事业,不仅要对历史、对良心负责,也要对未来、对后人负责,要求“求真存实、无虚无赘,纵不断线、横不缺项”,容不得一点马虎和丝毫妥协,点滴之间皆可见先生匠心:2004年,为论证中医院明堂门诊部“明堂”二字的正确书写,先生专门赶赴明堂后路沿途考察,发现此路东、西段路标竟有“堂”“塘”二字之差,当即以《明堂后路、明塘后路,请问您的尊(真)姓大名?》为题,撰文3000多字投至《鄂州日报》,次年牌名予以纠正统一。后来总编、总审其他志稿也是这般较真,几十万字连同标点符号一个也不放过,精雕细琢。曾删减万余“了”“的”等不合志体的虚词、修饰语,可谓兢兢业业、精益求精。
B、性本淡泊志高远,丹心奉献苦也甜
清代学者章学诚说,修志有“五难”:“清晰天度难,考衷古界难,调剂众议难,广征藏书难,预杜是非难”;《上虞市志》修志人罗兰芬曾形容修志修的是“艰苦、辛苦、清苦、痛苦”的“四苦全书”,其中艰辛可见一斑。自修志起,舒忠民先生没有假期,没有聚会,顾不得家,顾不得己。除却吃饭睡觉,基本时间精力全部为公,修志所需购买资料、配置设备、走访交通等花费也多是自费。20世纪80年代先生自掏1000元购置的386二手电脑,由于长时间使用,频出故障,先生就自己扛着去修,糟糕的是文件常丢失,又得重新思考撰写,非常沮丧苦恼;下乡去收集材料,经常没饭没水,一跑就是一天,一次下乡去涂镇,由于时间太晚没赶上返程的车,也没有地方留宿,一筹莫展之际,幸好遇一骑摩托车好心人带上一程;不为名不为利不为家,妻子也偶有抱怨,更不要说旁人不理解,有时去走访会遇到熟人半开玩笑:“舒医生又去哪赚钱啦?”“正儿八经的医生不当,成天提个袋子到处晃,以后把饭碗都丢光了”……但先生面对冷嘲热讽常淡然一笑,不以为然,认为“修志人有修志人的风骨,虽然对家人有所歉疚,但成大事者就应不拘小节、不计得失”。
先生常言修志修心,确实如此。多年来先生奉行自订的规矩:“凡与志史无关的事不做,凡与传统文化事业关系不大的事不干,凡谈钱论商的事不理”。总结出历代成功者的公式:“人品人格+事迹事业=成就成功”。多年修志,修出了“甘坐板凳十年冷,不写史志半句空”的严谨审慎,修出来了“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的高洁自傲,也修出了“秉笔直书担道义,去伪存真扫尘埃”的责任担当。
C、年近古稀再执笔,不教青史随风去
自从医到从志,先生从不后悔,“医生有成千上万,名医多的是,但修志人却寥寥无几,没想到自己修志一发不可收拾,在有生之年让世人看到最真实的历史和故事,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已年近古稀的舒老仍然笔耕不辍,《毛贞垸志》刚刚成书。但先生也有担忧,“年轻人不愿从事这样的‘冷门’,这是我不愿见到的。中国传统文化许多是中医传承下来的,如果我们鄂州中医乃至中华文明没有人传承和记录下去,那该是多大的损失!”
壮丽的事业也许不为人知,其中大义也无需衡量,但时代会支持有心人,牢记付出者。李克强总理高度肯定:“修志问道,以启未来!”五千年的璀璨文明之下,七十载的泱泱大国崛起,相信将来会有一个又一个有担当、有作为、有理想、有抱负的修志人,助力社会主义文化事业愈加蓬勃发展。
樊小庆:呕心修志十余载
□周思琦(文华学院网络与新媒体本科)
华夏五千年,尘埃扬起了千万遍。古有史官提笔顿挫间,存下青史流芳万古;今有修志人手书春秋,年华的余温里,神圣的修志之焰生生不息。一日一寸的光阴在毫笔之下被拉长,一如从时光中沥出的水,宜做陈酿,余味悠长。
“我修志,是因为爱好”
一提起自己主编或参与编写的志书,樊小庆老师便如数家珍,他一本本地念出来:《鄂州市军事志》《鄂城区军事志》《梁子湖区军事志》《华容区军事志》等共七八部。自2006年起,樊老师便专注修志,距今已有十三载,春秋过往,寒暑更替,岁岁光阴见证了一本又一本史志的诞生。
问起樊老师为何会选择修志,他毫不犹豫地说:“爱好!”2006年应聘修《鄂州市志文化篇》时,他发现很多地方的史志没有完整地保存下来,许多事当地人都讲不出一二来,便觉得修志非常有必要,便逐渐钻研进去,这一钻研,就是十几年。在修志前,樊老师并没有接触过相关的知识,他在前人基础上慢慢了解和掌握,询问专家,自己找有关的理论书籍,刻苦钻研后才对一些基本的东西都有了了解。
“这是一段有笑有泪的过程”
问起樊老师在修志的过程中是否遇到些趣事,他笑着回忆道:“我记得2008年时为修《鄂州军事志》,我们去了趟大冶成渠藏兵洞进行实地考察。初入山洞时,我还感慨于洞口之大,足以并排放入两辆卡车,回想战时千余人的军队驻扎其中,又该何等模样。结果回来后我发现,新买的淡绿色T恤衫上印了不少爬山时的灰色树叶形状的痕迹,怎么也洗也洗不掉,硬是被大自然染上去了。后来我将T恤送了人,想想却又有些后悔,这也是个在修志过程中的特殊纪念啊。”
樊老师说技术上的困难都不算困难,对史料的熟练掌握程度;对资料、事件的分类都是可以练的。最大的困难是史料,史料来源太艰难,资料的考证也很难查找,鄂州有诸多让后人引以自豪的丰功伟绩和历史古迹,但在军事方面,除却《武昌县志》中有少量、零星的记载外,不见有一部较为完整记载鄂州军事的文献。
“修志,就是存史资政,知古鉴今”
谈起如何修志,樊老师讲到首先要爱好,其次就是对当地的人文历史有深厚的掌握。一本《武昌县志》樊老师不知翻了多少遍,却每每都觉得看不够。他也感叹到,现在很多单位的“志”不为志,只能说是一段时间内事件的汇编,或仅仅是一个成就展。
一部史志,它可以说是一个部门、单位、行业,乃至一个县、区、市的历史发展轨迹,记录着一段段真实的历史。修志有何意义,樊老师只说了八个字:“存史资政,知古鉴今”。正如《鄂州军事志》,它不仅仅记录了那些战火纷飞的年代,还有着对历史的解读;不仅仅在歌颂英雄,也在警示后人;不仅仅在重述曾经的辉煌,也在拨明走向未来的光明道路。
拜别樊老师后,我又收到了一条来自他的短信:“自武汉会战外围核心战白浒山之战,80余年过去了,人们在安宁的生活中,怕是早已忘了曾经的战火纷飞。写史修志,就是要让人勿忘过去,过好当下,把握未来。”是啊,溯古观今,历史在亘古的长河中悄无声息流过,从流芳百世千古绝唱的《史记》,到樊老师所修的地方军事志,或是其他,其中不可磨灭的,终是一代又一代修志人所执着坚守的“还历史以真实,还生命以过程”的精神,为的是人们能够透过过去的历史展望未来,在漫漫长河中开辟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张靖鸣:修志问道以启未来
□熊成(武汉大学社会博士)
张靖鸣先生从事民间文化的搜集与研究工作十余年,搜集民间艺术作品一万余篇(幅),拍摄资料图片五万余张,音像资料三百余段。主持、参与科研项目十余项。载入书刊序文、论文等六十余篇。主要著作有《敦义儒林》《镜鉴杂稿》《竹林联稿》《文史日记》《鄂州文化史》(教育部分)等。点校《柯逢时日记》《朱峙三日记》(四册)。墨帖有《张裕钊(论学手札)石刻后记》《盘龙砚铭》等。
从新世纪之初,张靖鸣先就开始了地域文化的搜集工作。民间搜集工作包括历史名人文物遗产、诗文作品、民俗事象、民歌民谣等方面。网络搜集鄂州历史人文资料、信息与研究文章等。赴全国各省市图书馆搜集鄂州历史的古籍文献等。每一项搜集工作都耗费了大量精力与心血。
在讲述其参与编撰《鄂州文化史》(教育部分)时,张靖鸣先生讲述了文化史与方志的不同,方志是记述一个区域自然、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的历史现状的资料性文献。而文化史是历史学与文化学交叉的综合性学科,从文化学、哲学等角度把人类的各种文化创造当做文化现象而非其他来研究,对历史现象进行定位评价,宏观地把握文化整体。《鄂州文化史》涵盖社会、经济、文化的整体发展,有着显著的地方特色,对鄂州每一段历史进行准确的定位和评价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其主要困难有几点:一是鄂州的历史结构复杂、繁琐。有东鄂文化、三国文化、晋代文化、唐宋元明文化、明清时代文化六个部分。二是鄂州的历史资料有限,湖北省图书馆和鄂州市图书馆的相关资料很少,鄂州历代所编志书有12种,大多亡佚,只剩下清代康熙、乾隆、光绪版本《武昌县志》,这对研究带来很大困难。三是研究人员基础薄弱,修史需要较深的文化修养和开阔的文化视野。
张靖鸣先生为鄂州城市影响力与鄂州厚重的历史文化不相称感到惋惜,在他看来,鄂州是一座有着深厚历史文化的城市,从东鄂文化的繁荣、三国文化的鼎盛、晋代的人文荟萃、唐宋的名人辐射文化、明清时代教育与人才兴盛至民国时代辛亥人杰,可以说鄂州文化是一个多元并茂的文化,有一个完整的历史文化链。生长在鄂州这样一个历史文化厚重的城市,是一种幸运,虽个人精力始终有限,但张靖鸣先生却始终不忘方志人“修志问道,以启未来”之初心,牢记方志人“为当代提供资政辅治之参考,为后世留下堪存堪鉴之记述”的使命,自觉担当研究和传播鄂州历史文化的责任。
余国民:苦乐三年志奋笔写春秋
□吴佳华(武汉大学高等教育学硕士)
“一邑之典章文物,皆系于志。”地方志绵延千载,记录了一个地方社会发展的轨迹,不仅是传承中华文明,挖掘历史智慧的重要载体,更具有存史、育人、资政的价值。在鄂州,有这样一位修志人,从大量的历史资料和鲜活的实地调查中,探问这座城市地名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7月20日,笔者走进鄂州市地名普查监理余国民老师的家。余老师是鄂州高中退休教师,2016年4月起参与鄂州市第二次全国地名普查工作。
在余老师的书房,笔者看到了堆得满满的书柜———里面除了一些名著、典籍外,还存放着鄂州市、各区、街道及村组的志书。他把这些资料进行了整理,以便随时翻阅。
有人笑称,地方志是“四苦”全书,辛苦、清苦、艰苦、痛苦,但在余国民老师眼中,苦中乐无穷。
2016年6月,正值防汛期间,余老师为了赶进度,中午就在凤凰街道地名办的沙发上小憩,晚上还要伏案疾书,周末有时候还要加班,就连老屋被雨水损坏的事也嘱托给堂弟处理。有时,余老师带上稿子去村委会,与村里的普查员面对面改稿。余老师善于借鉴外地的经验,结合本地特点,明确了挖掘地名文化内涵的具体思路。
在鄂州城区东郊,“大桥”就是鄂黄长江大桥?比如大桥社区的“大桥”,经过查询资料,走访当地老人,发现这个“大桥”是指过去洋澜湖出水处五丈港中的一座桥,余老师说:“不能因为看得见江面上的现代化大桥,就把鄂黄长江大桥当做‘大桥’。”
“一古楼,二宝塔,三眼桥,四眼井……”武昌十景代代相传,“古楼还在,二宝塔就只剩下南门塔了。”在地名普查登记阶段,余老师把已经消失的东门塔增补进去,载入登记表,留住了乡愁,延续了历史文脉。
“真实是志书的第一生命力。”余老师说。经过查证历史资料和古代诗文,在古今两个鄂州中,两地皆有南楼的记载。南楼,也叫庾楼。今天的读者常常把“南楼”混淆了。余老师专门撰写了《庾楼小考》一文,发表在相关媒体上,纠正了有关书籍中的记载,为读者厘清了思路。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近年来,余老师和同事们主要负责的是鄂州市地名文化丛书的编撰工作,主要有《鄂州地名正典》《鄂州地名故事》及《鄂州地名诗文》三本书,正在修订完善之中,以待出版发行。在余老师看来,编修的志书,要有真实性、实用性、趣味性、可读性,要出精品。
春秋代序,心无摇焉。转眼间,余国民老师从事地名文化工作三年了,他坚守着心中的信念,用手指敲击键盘,记下一条条道路、一座座桥梁、一个个古迹的名字、由来及其历史变迁,求真务实,传承丰厚的地名文化。
汤运孝:用文字点亮鄂州武术前行之路
□张胜文(武汉大学高等教育学硕士)
汤运孝老先生虽82岁高龄,但是身体硬朗、精神矍铄。主持编撰了《鄂州市武术协会志(1993-2012)》《鄂州市武术协会志(2013-2017)》两本志书,后者更是汤老先生独自编撰完成。
汤老先生于2013年正式启动修志工作,历时约一年时间,《鄂州市武术协会志(1993-2012)》正式修编完成。
而在这之前汤老从未有过编书、修志的经验,但他一直坚信:“只要你有决心,那就没有能够难倒你的事”。一切从头开始,编撰组主动去阅读相关志书,在积累一定的经验后,团队就开始细致地搜索资料,并进行实地调查走访,才将需要的内容收集全面。
由于大家缺乏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所以这本书的编写过程异常艰辛。但是当时七十多岁的汤老先生凭借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决心,成功地克服了种种困难,从此鄂州武术有志可考。
2018年,汤老先生开始编写第二本武术志,不同的是,这本书从内容的编排、资料的收集到材料的整理以及最后文字的校对,都是汤老一人完成,耗时8个月。由于汤老先生不会使用电脑打字,所以整本书的内容全部都是手写完成,约38万字,工作量非常大。当时已经80岁的汤老先生经常熬夜工作,直至凌晨。
汤老先生在退休之后,一门心思扑在了武术协会上。在汤老的组织和带领下,鄂州市武术协会越来越壮大,发展到如今有了15个二级单位,1500余名正式会员,不仅每年都会举办多场武术比赛,而且也参加过全国性乃至世界级的比赛,获得过耀眼的成绩。
志,意义深远。而透过志,我看到了匍匐在案边的修志人,他们用自己的双手为我们创造出了可以行“资治、存史、教化”之职的志书。在我眼中,修志人为后人留下的不仅仅是可以考察的书籍,其身上的品质更是弥足珍贵,值得学习。
来源:鄂州日报
责任编辑:邱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