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厅长回乡当果农 新技术新品种新模式为村民做示范

一头白发,乡言无改,脚上一双旧解放鞋,白衬衣的领子打着补丁。这位乡村老大爷打扮的老人叫倪德新,今年74岁,村民口传的“厅长果农”。

9月7日上午,来到华容镇柴汤村易倪嘴的一处路边小院,见到倪德新时,老人家和家人一道刚摘完葡萄。老伴和女儿在后院处理葡萄准备包装送货,倪德新的衣服还没来得换,便将记者一行请进了他的“世外桃源”。

柴汤村易倪嘴是倪德新的老家,1963年,倪德新考进华中农学院,成为当地第一个大学生。

“我是在原鄂城县一中念的高中,上大学时,还到部队当了两年半的兵。本来想一直留在部队,后来中央号召,部队要支持地方建设,我们这些大学生兵全部返回地方。”倪德新回忆道。

到黄冈县段店区当农业技术员,是倪德新的第一份工作,那年,他24岁。1996年,倪德新离开黄冈到武汉,担任省农业厅厅长,2010年正式退休。

对在黄冈工作的那段经过,老人家感慨颇多:“经过磨炼,才知道幸福的味道。1986年,沾国家好政策的光,我家农转非。之前,我家一直是半边户,全家7口,除我以外,其余都是农村户口。母亲和妻子身体不好,三个孩子小,要上学念书,家中的劳力只有老父亲。好在,我把家人从鄂州迁到了位于团风唐家渡的黄冈县农科所,尽管也是种田,但没有实行责任制。这样,农业生产带来的压力要小些,作为困难户,我家还享受到了照顾。1987年,大孩子有了工作,家境才有所好转。”

孩子们都有了各自事业,退休后的倪德新挂念上了家乡的发展。“叶落归根呀,我把父母的坟墓也从黄冈迁回了老家。更重要的是,我为家乡的土地感到着急。”老人家说。

倪德新从事了一生的农业工作,当年在黄冈县担任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时,他推广的无土育秧、配方施肥、单株寄插等农业生产技术在全省都有影响。

而回老家,看到田地的状况,他就感到心痛,“过去,农村种田,寸土寸角都不放过。现在,山荒、田荒,70%的土地抛荒。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回来后,到村里跟大家一起座谈。大家说,种田划不来。现在出去一天,做个小工就能搞个百把块钱。在家种田,辛苦一年,又能赚到几个钱?”老人家说,“我去过许多的地方,人家的土地都能种‘钱’,柴汤的地就不行?”

倪德新请来了自己的专家朋友,进行测土分析,认为这里适合种林果。2013年,在柴汤村村委会的支持下,倪德新回乡流转了8亩地土地,办起了一个示范园,“我把果园起名‘三新示范园’,这‘三新’就是新技术、新品种、新模式。种水稻,我是专家,种林果,我拜师当徒弟。休息了,有时间了,我得回来做点么事,带个头,带动大家灭荒,带动村里发展。”

就这样,曾经是全省农业工作的当家人回到家乡当起了果农。刚开始,村民们说,老厅长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回乡种地,这是心血来潮,做个样子,搞不了多长时间。

没想到,果园真的建起来了。“这是摩尔多瓦葡萄、红冠桃,还有梨、李子,这些都是老厅长一手一脚种下去的,施肥、除草、喷有机药,都是他自己动手。”柴汤村支部书记朱水祥说,“特别是喷药水,一罐水差不多50斤,老厅长年纪大了,不好背上。我们专门帮他修了水泥墩子,把喷雾器放在上面,这样上肩就不费力气。”

朱水祥告诉记者,示范园现在成了村民林果种植咨询的地方,今年开春,村支部还专门组织各小组组长和党员到示范园学习,“大家一起商量,初步计划种40亩的红冠桃。”

今年到了挂果的季节,端午前后,采摘前期,红冠桃5元一斤,卖了18000元。“我很高兴啦,端午节,孩子们回老家团聚,我拿出2000元发红包,说,这是我种桃赚的。”倪德新老人笑道,“孩子们高兴是高兴。不过,他们说,这几年,你把自己的工资都投进来了,才赚了几千块钱,不晓得本钱什么时候能挣回。”

倪德新老人高兴的是,终于让村民们看到了希望。“新技术,要种有机水果;新思路,要有利用好‘互联网+’。我女儿用她的微信就卖了不少水果,现摘的葡萄,15元一斤,她分摘好,开车直接带回武汉,给她的微信朋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今夏的大风大雨中,倪德新的三新示范园受到了损失,“果子落了满地,全都报废。”朱水祥说。

“不要紧,这是天灾,我们再来。今后,还要注意拉网防鸟灾,这些鸟厉害得很,能把水果喙得只剩下核。”老人家反倒安慰起朱水祥。

目前,倪德新仍是省农业厅老干支部的书记,他说,等有机会,想组织老干部老专家来示范园给乡亲们做示范。

采访手记:

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有这么一位特殊的回乡老人,本打算在老人种的桃子上市时前去采访,因今夏防汛抗洪,拖到现在才前去。老人家的果园今夏也受了灾,果树底下仍能看到暴雨冲刷过的痕迹。

好好的桃子落满了一地,全都烂了。老人家淡淡地说着自己的损失,语气中看不出一点埋怨与伤感。相反,老人家带着记者参观时,还在规划这个小果园的未来,这个果树的品种要换,那里要建个葡萄走廊。他开玩笑地说,走出城市,回到乡下,侍弄土地,自己的“三高”也没了。

其实,这几年,老人家把自己的工资都搭在了这里,为的就是自己的那个初心。老人家说,当初组织上要他搞行政工作,自己一百个不愿意,想一门心思搞专业,研究土地,研究稻田。也因之,他与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

自己的示范到底能起多大作用?或许,老人家心里也有一种期待,只是没有表达而已。他只是在默默地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记者李洪江  编辑陈振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