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村记忆|梦回芦苇荡

2017年5月航拍的杜沟村

有些事,一路繁华,不经意间,苍凉落幕,一些念,不需去表白,梦里难忘,便是安然。梦回芦苇荡,轻解绳索,荡舟离岸。                                   

——题记

那个秋日,风清气爽。簇拥摇曳的芦穗,像一支支饱蘸诗情的妙笔,流淌着不可言状的神韵,把整个杜沟村装点得美轮美奂。

这就是我的家乡,我爱着的芦苇荡。

村里的孩童们最爱穿梭在芦苇荡里玩捉迷藏,玩得尽兴了,在芦苇荡里睡上一觉忘了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我就是其中之一。

那片芦苇荡是我儿时的根据地,我以为这是大自然对我的恩赐,然而——

“他爹,又要搬家?这可是第二次搬家了。”“是啊,不搬家就会被水淹了……”听着父亲和母亲的对话,我心想:要搬家,那我的根据地怎么办?

这一年是1969年,我16岁,跟着父亲母亲搬了家,没过几天江岸崩塌,全村被淹,我的芦苇荡也不复存在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我也从闯芦苇荡的毛头小子长成高个儿小伙子,成了家,有了孩子,肩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章宏双,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家人准备搬家,这连下大雨,江岸怕是又要支撑不住了。”村干部挨家挨户通知,我心里咯噔一下,转个身就喊了媳妇儿一起收拾,没有一丝犹豫。

这一年是1981年,我28岁,带着家人搬了家。

接下来的几年里,又因为洪水来袭搬了几次家,我都有些习惯了。“爸爸,为什么总是要搬家啊?”儿子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谁不想有个安稳的住所?

“我知道大家舍不得拆,但是大家往长远考虑,想想子孙后代的生活环境……”

这一年是2017年,我64岁,接到了全村拆迁的通知。“这次搬了可回不来了,住了大半辈子,哪舍得呢。”老伴话语间透出来的难受让我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到村委会表态:“先拆我们家。”村干部们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还说些什么。“不为别的,就希望子孙后代能有个安稳的住所。”

我叫章宏双,今年我65岁,不再搬家。

看着公园建设如火如荼,仿佛儿时的那片芦苇荡就在眼前……

(口述/通讯员章宏双  整理/记者胡倩 见习记者蔡亚文 图/记者叶雁翅   责任编辑何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