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生从朝鲜战场归来,对于自己的生死,老人看得风轻云淡:“去了就没打算活着回。”
但谈及在部队牺牲的大儿子,老人抑制不住失声痛哭:“保家卫国,总会有人牺牲。”
一起排雷的战友,牺牲在身边
1952年,村里开大会,征兵抗美援朝,我毫不犹豫报名参了军。
1952年12月底的一个傍晚,我们从辽宁丹东过鸭绿江进入朝鲜。
我们的阵地就在上甘岭旁边,开挖坑道、排雷是工兵的主要任务。
一天傍晚,我和另两名战友,作为积极分子挑选出来,执行一项排雷任务。
趁着夜色,我们摸到敌人碉堡前,趴在地上,排成一排,彼此相隔仅几米远。我们小心翼翼匍匐前进,一个个排除敌人在碉堡前埋设的地雷。
我刚排了几个雷,碉堡里的机枪突然“突突突”响起,子弹雨点般在我身边落下。我的小腿突然一麻,手一摸全是血。
并不是我们被敌人发现了,阵地上稍有动静,敌人就会从碉堡里向外胡乱扫射一通。
枪声停了,另两名战友却突然没了动静。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牺牲了!
我下决心一定要完成他们未完成的任务。擦去泪水,拖着腿伤,我继续向前排雷。两个多小时后,碉堡前的地雷绝大部分被我排除。
此时,身后的冲锋号响起。战友们大喊着冲锋向前,我加入冲锋行列,和战友们一同拿下敌人碉堡。
一家三代五人从军,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1953年停战后,我们辗转到三八线附近的长津湖畔,为战斗英雄杨根思烈士及牺牲的战友们修建墓地。
3000多名烈士,有名字的,我们在墓碑上刻上名字,没名字的,就立一块“烈士之墓”的牌子。
大多数战友牺牲时,遗体都是残缺的。看到这么多战友都牺牲了,我们每一个志愿军战士都写好了遗书,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从没想着活着回家。
1957年,我从朝鲜回国。响应党的号召,退伍后,我直接回到石首老家务农。1976年,大儿子易银清刚满18岁,我就动员他参军。没想到,那一走就是永别:1978年8月,大儿子在部队执行任务时不幸牺牲。
虽痛失爱子,但凡遇到部队征兵,我都会动员家里符合条件的人报名。两个侄子在我的动员下都先后参军入伍,孙子易涛目前仍在海军服役。
我常对他们说:“你不去我不去,谁来保卫国家?”
一家三代五人从军,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